June 20th

六月的末尾总是会很容易陷入一些交缠的情绪里,复习备考的紧张与焦虑、望着他人的青春的不甘与羡慕、对离别与孤独的感伤。年纪越是增长,感官便越是迟钝,大多数时候只是被混沌的灰色笼罩,想要挣脱,却连那些阴霾的实体都触碰不到 。最近,开始慢慢的尝试着去解析自己的情绪,试图从杂乱无章的空虚时光里过滤出什么,看清灰色背后的我的生活。但是说起来,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。

六月的阳光像是特殊的滤镜,让人格外容易被某些景象打动,偶尔遇见在学校各个角落里拍照留念的学生,校车上感叹着学校的变化的师傅们,宿舍楼下堆积起来的快递箱。一个人回到寝室的时候,会有一瞬间非常非常寂寞的感觉。点开Evernote里名为回忆的文件夹,除了各式各样的书单和散落着的絮语,几乎看不见过去的时间的痕迹。在不能重来的少年时代里,曾经努力地伪装成大人的怯懦的自己,没能留下任何照片,或是与他人一起的纪念物,多少有些遗憾,那时候的自己,仅仅是处理自己与自己的关系就已经耗尽了心力,只能在一本又一本的书籍之间,借着文字,逃避与自己单独相处,逃避着饱和度过高的现实。文字像井水一样,一开始,只是贪图它覆盖在脚背上的清凉感,于是在完全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的前提下,越读越多,它慢慢上涨到了腰身,淹没了背脊,最后漫过了头顶,阳光洒落,在透明的介质中失去了热量,他人的声音也慢慢远去,最后只剩下自己在冰凉无声的水底看着外面的世界,像是月亮上的居民一样,过着漂浮的日子。

但也是有过的,那样的青春的回忆。初中时,那个小镇,吵吵闹闹的教室,一起唱歌一起对抗老师,一起穿越操场去小卖部买五角钱的冰糯米糍,在草稿纸上画过的简笔画,传过的小纸条,疯狂补作业的周日的晚自习,听到预备铃才起床的早晨,翘掉政治晚自习沿着河边散步,不着边际地聊天。高中时代的第一次军训,那家特别贵的小卖部,第一次住宿遇到的可爱的女孩子,大家一起洗洗刷刷说着话的晚上,笑笑闹闹的大扫除,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,在食堂里大声聊着动漫和游戏,慢慢聚集起来的小圈子,总是四人行的下坡路,莫名其妙地笑做一团的我们,趴在友人的背后走过的走廊,一起倒在操场上看过的夜空,流过的眼泪,一起看过好多遍的演唱会视频,一起唱着我们喜欢的歌的午间十分钟,几乎要变成据点的早餐店……

只是我大概已经失去它们了,在不经意间,在急急忙忙的变成不合格的大人的过程中。

现在,一年里有大部分时间只和自己相处,在学校里,和同学的交流浮于表面,与室友的交流多半是日常敷衍,和朋友的交流往往囿于网络。大多数时候,一个人去上课、吃饭、散步、写稿,一个人沉浸在信息的洪流里,兀自一人纠结着无关紧要的事情。偶尔也会因为他人的热闹感到恐慌,偶尔会被他人的步伐带着走。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什么,所以选择了什么也不做,停留在原地,慢慢失去了前进的勇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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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户金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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